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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-2 (第10/10页)
丛启很快崩溃认罪,如实交代他本打算造成孩子意外溺死的假象,但在行凶过程里却遭到孩子激烈反抗留下凶杀迹象,后来知道雷纪秋可能成为替罪羔羊就潜入职工宿舍偷出手套,放出悬赏消息让人发现成为真假莫辨的证据。 走出监禁一个多星期的拘室,雷纪秋面孔上仍是波澜不惊,事不关己的淡漠,巧合的是,他再次碰上刚录完口供的胡心蓝。 这个受打击过重的女人,枯木死灰的呆滞寂静,她踯躅走到雷纪秋面前: “我冤枉了你,只是,那时候,为什么你要道歉?” 雷纪秋沉默片刻,淡淡道:“对不起,如果那时我抓紧,他就不会出事了。” 胡心蓝怔住,渐渐眼中涌出泪水,终于将积郁痛哭出来,终于又从冰冷世界里活了过来。 后面的拐角,齐轩叼烟倚靠着墙壁,听见雷纪秋的回答,心里一时理不清什么滋味。烟到底,仍提不起神,一个星期的不眠不休,透支了他所有体力,现在尘埃落定,疲惫如潮水般将他淹没其中。 走进最近的证物室,倒在那张又破又小的沙发上,齐轩几乎是立刻就沉入睡梦里,根本听不见门再次开启的声音。 雷纪秋俯视这个蜷缩成一团的男人,几天顾不上修整边幅的胡子拉碴,却仍显得纯挚清爽,眉宇间坚毅不屈,以及过刚易折的脆弱。 早说过你容易引起男人的欲望—— 无声扬起嘴角,扯下披在身上的衣服,雷纪秋冲这个睡得毫无防备的男人缓缓伸出手。 “齐轩,醒醒,到下班时间了,回家好好休息吧。” 睁开眼,久久散不去的迷蒙混沌,半晌才看清苏立其的脸,兄长般的责怪:“睡觉也不挑个地方,正对着通风口下面,幸亏还盖件衣服,不然非感冒不可。” 齐轩看了眼搭在身上的外套,记得自己睡下时没盖着它吧?而且这外套,好像是当时遮在雷纪秋身上的。混乱得抓抓鸟窝乱发,齐轩自己也不知为何会问这样一个问题:“师兄,那个雷纪秋之前犯的案具体是怎么一回事?” “他不是在这个城市犯的案,是在B市,为保护受害人,详细档案调不出来。只知道,被害人叫……叫言欢。” 回到游乐园,园长表示即使这次是无辜的,他也不能再继续工作了。雷纪秋只是淡漠一笑,去宿舍收拾行李,也懒得多说他本也不打算多留一刻。 他的眼神里,流露出叫人猜不透的深沉色泽——那个人,顺着新闻,马上就找来了吧? 拖着行李向车站走去的路上,掏出烟叼进嘴里,只是迎着风火机打不着。 就在雷纪秋避风转过脸去的同时,一辆宝蓝轿车从他背后呼啸而过,开车的男人,年轻,俊美,神情却阴沉狠毒。 游乐园园长只觉得今年怪事特别多,眼前这个衣着考究,举手投足带着高贵气息的男人要找雷纪秋,得知他人已走后,居然要求去他住过的地方看一看。 独自站在脏乱潮湿的职工宿舍里,男人冷冷打量四周,眼神如同冰中裂出的火——又让你跑了吗?雷纪秋!! 手机突然响了,他接起来,声色阴冷得冻煞人:“言欢,哪位找我?” “厅长,鉴定报告出来了,证实在E市发现的无头男尸,是特警17628孙力。” 管理一方水土的高官皱了眉头:“第八个了,我们派去的卧底要么惨死,要么失踪。这个程零羽,当真是没办法对付吗?” “厅长,下个月刘长卫假释,他是下三线的小头目,这又是个派卧底的好机会,您看?” 沉吟片刻,位高权重的声音再度响起:“派去的人暴露身份如此快,程零羽必有渠道查他们的底细,不能再派入档警员。” “那您的意思是?” “这一届警校毕业的学生,才刚分配实习,让各地方推荐优秀人才,要零记录,零曝光,以及尽可能少的社会关联。” 拖着轻简行装,口袋里揣着更为轻薄的现金,雷纪秋面带几分戏谑的冷漠,穿过火车站拥挤的人群,在偌大的时刻表前随意选择了一个名字看起来还顺眼的城市。 上车,座位靠窗,过道里有小孩跑过,他突然想起那个叫齐轩的——小警察,的确是个小警察,尽管身量高大脾气却倔得单纯,头脑犀利但心思直白无城府,恼羞成怒时耳根红得像高压锅煮出的虾子。 雷纪秋眼中闪过旁观世态炎凉的嘲弄,挺身维护一个嫌犯,执意追寻掩盖下的真相,得罪了上司同僚,今后的工作不受排挤冷落才怪,真是笨到无药可救。 额头压上冰冷的玻璃,上面映出的双眼沉浸了凝重暮色的悲伤:为他不顾一切的人,曾经有过,破碎记忆的残骸还扎在脊髓里,再不需要有这样一个人。 齐轩,那个小警察,以后没机会再见了。 火车呼啸而去,如同过去的时光,轰轰烈烈永不回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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