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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  		六  (第7/8页)
 于是,男人又在卓凌家住了一宿。    卓凌做惯了暗卫,性格警惕敏感。    这一夜,他干脆不睡了,隐藏在暗处盯着院子里的动静。    子时一过,那只火红的小狐狸果然又溜了进来,悄悄顶开大夫房间的门,悄无声息地钻了进去。    那是阿缘。    卓凌无比确定,那就是阿缘。    可是阿缘……阿缘为什么不和他们见面,反而要偷偷钻进陌生人的房间里?    卓凌心中升起了狂喜的预感,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煎熬在心口纠缠着百般滋味。    那个丑陋陌生的男人,虽然总是冷着脸,可对他却那么温柔,对笙儿那么耐心。    江淮渡……江淮渡那个大骗子,居然又易容来骗他!    卓凌气冲冲地潜到窗下,透过窗缝查看里面的动静。    面目丑陋的男人坐在床上,阿缘伏在他胸口,浑身散发着温暖的金光。    那是江淮渡,那一定……一定就是江淮渡……    江淮渡虚弱地轻轻抚摸着小狐狸光滑的皮毛,沙哑着声音说:“阿缘,你以后都不要过来给我补充元气了。那个小呆子虽然傻乎乎的,但是,他很警惕,一定会发现你的。”    阿缘呜呜叫着,用自身元气修补着江淮渡的五脏六腑。    那一天,江淮渡赶它去找卓凌。    可它根本不知道怎么找卓凌,就跟着江淮渡跳进了水里,看着江淮渡一个人走进了密室中。    炸药被引燃的时候,它张开结界想要护住江淮渡,却晚了一步。    江淮渡五脏六腑被震碎,脸和手都被烧焦了。    它只是一只道行尚浅的小妖精,没有替凡人重塑肉身的本事,只能勉强保住江淮渡的性命。    这个凡人虽然讨厌,但它到底是不想看着他死。    忽然,一阵熟悉的气息飘进鼻子里。    阿缘吓得跳起来,飞一样想往窗外跑。    “砰!”    撞开窗户。    “啪叽。”    它撞进了一个人怀里。    阿缘瑟瑟发抖地抬起头,滴溜溜转的小狐狸眼对上了一双黑曜石般温柔纯净的大眼睛。    卓凌气冲冲地瞪着它。    阿缘惊恐地开始翻滚撒娇。    卓凌只好怒瞪屋里的江淮渡:“你又易容骗我!!!”    一次两次,他总是被易容后的江淮渡骗得团团转,那些丢人羞耻的小心思藏都没处藏,全被江淮渡看见了。    江淮渡苦笑。    他是骗了卓凌。    可是……可是他这回……真的没有再易容。    那张温柔无害的俊美容颜,或许是命运对他唯一的温柔馈赠。    试想,他若是青面獠牙血盆大口目似铜铃,那或许……或许他和卓凌,根本就没有后来那些故事。    可那张脸,已经葬送了那天江府的大火中,只剩下烧焦的皮肉,勉强恢复成了今天这个能看的模样。    顶着一张这样的脸,他怎么敢再把卓凌抱进怀中。    卓凌咬着牙,一步一步走进屋里:“江淮渡,你给我把面具撕了!”    江淮渡揉揉脸,信口胡诌:“这面具不好撕,我要回去用药水洗了。”    卓凌将信将疑地皱着纤细的眉毛:“我觉得你又在骗我”    江淮渡平静熟练地说着谎:“我不会骗你的,小呆子,你等我一会儿,我这就把面具摘了来见你。”    卓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,可又说不出哪里出问题了。    江淮渡回到山下的小药堂里,关门落窗,在黑暗中摸索着点燃了蜡烛。    镜中映出他鬼魅一样丑陋可怖的脸,半瞎的眼睛在烧焦的皮肉中泛着骇人的惨白。    这就是现在的他。    这就是现在的……江淮渡……    江淮渡从抽屉中拿出了一个一个的药盒,在镜前一一摆开。    这是他用来易容的药膏和胶块。    江淮渡慢条斯理地在蜡烛上化开胶块,用颜色和药膏调好,涂抹在伤痕累累的脸上。    他这一生用过很多别人的身份,画过很多别人的脸。    没想到,到了最后,他需要假扮的那个人竟是他自己。    小呆子想要一个容颜依旧的江淮渡,他……怎能不答应。    滚烫的易容膏烫得伤口生疼,烧伤的手指在疼痛中微微发抖。    做不到,他已经做不到了。    那双出神入化的手已经不再稳,那张百变千面的脸再也承受不住药物的侵蚀。    可他的小呆子……他的小呆子……想要一个从前的江淮渡啊!    江淮渡闭上眼睛,狠狠撕下了脸上已经快要凝固的药膏。    脆弱的皮肤被撕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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