踩过三个月亮后抵达春天_不惜一切代价,修复并固化当前关系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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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不惜一切代价,修复并固化当前关系 (第4/4页)

射向他。

    “讲什么?”她的声音不大,却裹挟着浓重的、几乎化为实质的嘲讽,像一把淬了剧毒的小刀,精准无比地捅向他最不可言说也最忌讳的那些根源,“讲你十五岁的时候,是怎么顶着‘Dante’这个名字,代表美国队,在那场据说爆了大冷门的第  76  届  IMO  上拿到唯一满分金牌,成为全世界瞩目的天才少年?还是听你那位‘传奇’母亲陈女士——当年是如何惊世骇俗地,婚内出轨,然后抛夫弃子,去追求她所谓的‘真爱’和崭新人生?”

    每一个字,都像用烧红的烙铁,狠狠地烫在他的身份烙印上。她在提醒他:无论你现在叫  Dante  还是什么阿猫阿狗的名字,无论你如何试图切割过去,你都是白璟烨法律上、血缘上都无法否认的亲弟弟!你!他!你们这个肮脏复杂、纠缠不清的家族,就是横亘在我生活里,永远无法彻底清除的垃圾!

    黑暗中,白予澈的呼吸有那么极其短暂的一瞬间停滞了,几乎微不可闻。放在被子上的那只手,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。

    他当然听懂了她话语里每一根毒刺的指向,刀刀见血,毫不留情。但他没有像被激怒的野兽那样反扑,没有辩解,甚至没有流露出丝毫被冒犯的愤怒。

    他那颗堪比超级计算机的精密大脑,在短暂的冲击后,迅速完成了对她此刻心理状态的分析:噩梦后的恐惧转移,对现状无力的绝望迁怒,以及一种用最极端、最伤人的方式,来试探他底线、确认他对她“特殊对待”的病态需求。她在推开他,同时也在用最残酷的方式,反复确认着他对她的在乎,确认着她对他还拥有的、这种近乎虐待的“特权”。

    他选择承受。并且消化。然后,一如既往地,找出可利用的缝隙,试图……反向渗透。

    “好。”他开口了,声音竟然是异乎寻常的平静,甚至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、仿佛纵容着一个无理取闹孩子的疲惫与无奈,“你想听哪部分?我可以从陈女士……我母亲,”他顿了顿,像是在刻意适应这个称呼,也像是在不动声色地提醒她,那是“他的”母亲,“认识  Daniel  Weston,我现在的继父,从那个时候开始讲起。”

    他又一次选择了坦诚——或者说,是一种精心筛选过的、服务于当前示弱姿态的坦诚。他将她的攻击,再次转化为一个“沟通”的机会,一个让他继续扮演“忏悔者”和“坦白者”角色的舞台。

    你看,他总有办法,将指向他的刀子,变成他用来靠近她的阶梯。哪怕这阶梯,是用他自己的血肉和尊严铺就的。

    她恨他。

    这一点毋庸置疑。

    这份恨意像冰封湖面下奔腾汹涌的活火山熔岩,炽热,危险,随时可能再次冲破那层看似坚固的冰面,将两人彻底吞噬,烧成灰烬。

    但她也同样无法否认,眼前这个男人,无论是叫  Dante  还是白予澈,是真真切切地爱着她,爱到了一种让她窒息、让她恐惧、几乎让她想要毁灭一切的偏执和病态的程度。这份爱,像剧毒的、带着甜美香气的菟丝子,密密匝匝地缠绕着她,吸食着她的生命力,让她厌恶,让她想要挥刀斩断,却又在她每一次濒临崩溃、感觉自己即将彻底坠入自我厌恶与虚无的深渊时,用一种诡异的、不容置疑的、近乎物理性的力量,支撑住了她那摇摇欲坠、早已不堪一击的灵魂。

    半个月的时间,足够让火山爆发后的炽热岩浆逐渐冷却,在地面上留下一片布满了狰狞裂痕、处处是致命陷阱的黑色熔岩地。她留在这里,困在原地,像是在进行一场没有明确目的、也没有设定终点的自虐式实验。

    她想看看,或者说,她忍不住想看看,在这片被谎言彻底烧焦的、理应寸草不生的土地上,究竟还能开出什么更加畸形、更加扭曲的花朵来。

    她像一只翅膀被巨大而黏腻的蛛网牢牢粘住的蝴蝶。每一次象征性的挣扎,每一次徒劳地挥动翅膀试图摆脱宿命,都只是让那些在阴影里闪着冰冷寒光的丝线,缠得更紧,勒得更深。

    而那只躲在蛛网中心、耐心编织着这一切的蜘蛛,正一动不动地,用他那双深不见底的、泛着灰蓝色幽光的复眼,沉默地,专注地,等待着——

    等待她的力气彻底耗尽,等待她停止那徒劳的挣扎,等待她最终……习惯这一切。

    习惯他的存在,习惯这种扭曲的关系,习惯这份带着毒的爱。

    直到她再也离不开这张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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