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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  		第35节  (第2/2页)
  他抬起手来,伸出指腹替她揩了揩眼尾,“哎,别哭啊。”    且惠用力地握紧了他的手,在眼睛上胡乱抹着,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根浮木。    沈宗良的手那么大,足够她将三分之二的脸埋进去。    她不想哭的,但鼻腔一直很酸,止都止不住。    且惠躲进他的掌心里,脸颊蹭在那层薄薄的茧上,闻到了模糊的烟草味。    沈宗良没有动,望着她目光始终很沉静。    只有昏黄灯光下持续数秒的吞咽,昭示着他隐晦的紧张。    这份紧张来自于悸动和忐忑,不知道这个时候忽然把她抱紧,会不会吓到她?    终于哭够了,且惠渐渐安静下来,肩膀也不再抖动。    她的鼻尖红红的,睫毛被泪珠沾湿,颤声说:“不好意思,我给你擦干净。”    她抽出纸巾给沈宗良擦手。    且惠很仔细,一根根擦得很干净,也很慢,连指缝也不放过。    如同对待一件极珍贵的薄胎汝瓷胚,生怕碰碎了。    事实上,沈宗良的手也生得很漂亮,白净,指骨分明。    不难由此推测出这双手主人的斯文清俊。    沈宗良有些难以忍受的,闭了闭眼。    他第一次觉得,擦拭这种小事也能让人的身体升温,心跳加快,脉搏变得激烈。    那份持续的、柔软的触感使他心惊肉跳。    且惠擦完,哗的一下扔进纸篓里。    沈宗良悄无声息的,暗中做了个深呼吸,总算是结束了。    再多几秒,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耐得住,会做什么。    她看了一眼钟,“已经很晚了,你有感觉好一点吗?要不要吃东西?”    沈宗良说:“好多了,我吃不下,你快回去睡觉。”    且惠有点羞赧,“来照顾你的,结果我先哭上了,真是对不起。”    他点头,“小孩子家哭哭笑笑的,常有的事。”    且惠俯身替他盖好毯子,“那你早点休息,我走了,有事也可以叫我。”    “好。”沈宗良沉吟片刻,“睡觉关好门窗。”    对于一个正伤心的女孩,好像再说任何话都多余,都只会适得其反。    她笑着转身,穿好鞋,关上门走了。    且惠慢慢下楼,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和他说这些。    为什么对着沈宗良,她总是很有表达欲,很能敞开紧闭的心扉。    而他看起来并不像是一个很好的倾诉对象。    反而第一印象是冷漠的,有种近似于无情的古板。    后来她明白了,因为她知道这么一个夜晚,是命运额外施舍给他们的。    也许过了今天就不会再有,是可遇而不可求的。    她的心比她更先反应过来这一点。    因此,她要向他袒露她的酸楚,讲述她独自翻越过的山路,和围困住她心房的牢笼。    且惠洗完澡,躺在床上快睡着时,接到庄新华的电话。    他那边是嘈杂的音乐声,男男女女肆意调笑,一听就不是在正经地方。    她有气无力地问:“大哥,您知道几点了吗?”    庄新华更来气,“你也有时间观念哪?说好给我回信儿的,人呢!“    “哦,真对不住,”且惠直接把这茬忘了,“我十一应该要兼职,没空。”    他说:“您打工能赚多少钱,我出给你好吧,买通你去阿那亚玩。”    且惠一听就翻白眼,“你的钱是地上捡的呀,就这样乱花。”    庄新华说:“我就是想让你放松一下,你太累了。”    “我真不累,好吧,”且惠急着挂电话,“谢谢你关心我,但真的很晚了。”    庄新华还是没忍住问,“刚才沈叔叔怎么了?你上楼干嘛!”    且惠不明白他今晚怎么那么冲,谁又惹着他了。    她仍柔声解释,“沈宗良胃疼,我看他摔了一跤,上去看看。”    还没等庄新华继续审问下去。    且惠打个哈欠,“我要睡觉了,明天还上课呢,你也早点回家。”    说完她就切了电话,把手机丢在床头柜上。    庄新华听着那头传来的忙音,气得把手机掼到地上。    这动静太大,把他身边那俩姑娘吓得,尖叫着躲开了。    会所里一时安静下来,魏晋丰挥手把人都弄出去,坐到他身边。    魏晋丰给他倒了杯酒,“嘛呢你这是,有气也不是这么个撒法。”    庄新华一口喝光,还嫌不足兴,“且惠不会住着住着,就真喜欢上沈宗良了吧?”    旁边的雷谦明插进一句,“很有可能,你看小叔叔意气风发那样儿,谁扛得住哇。”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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