死后宿敌给我烧了十年香_第175节 首页

字体:      护眼 关灯

上一章 目录 下一页

   第175节 (第1/2页)

    “在云州,沈十一娘已经嫁我为妻。我的妻子遗骨,我要带走回北疆安葬,我绝不会让她再留在这座皇宫里。”

    大将军说话间,双眸血色泛着一丝沉痛的柔情,一直凝视着身旁的一片虚无。

    元泓眯起眼,想起那日他擅闯的婚宴,想起忽然消失的新娘子,然后是云州探子纷至沓来的奏报,说大将军新妇是鬼魂。

    她做了鬼,还是回了北疆,去到他的身边。

    元泓心下冷笑,锋锐的眸光一抬,无意中扫过大将军受伤袒露的肩头。

    那一处,肩颈之间的斑斑血迹里,有一处完全不同的红痕,刺他的目,惊他的心。

    是一道绛色的齿痕。

    元泓的瞳孔猛地收缩,呆立在原地。

    昨夜顾昔潮留宿永乐宫的时候,她也在。

    来之前,他曾以为不过是一缕魂魄,哪怕他们拜了天地,也只是一对鬼夫妻。

    却不成想,就在昨夜,就在眼皮底下的永乐宫里,他给了她欢愉。

    这一道无意中留下的齿痕,是她动情的证明。

    他认得的,因她从前顽劣嬉闹,有一回不察留下痕迹曾被他训斥。因为他当时太子,仪容仪表,千万人瞩目,稍有不慎,会为人指摘。

    只那一回,后来,她再也没有这样过了。

    再不曾闹他,也不曾为他动过情。

    一股难以名状的涩意和愤意从目之所及的齿痕一直漾开到五脏六腑。

    元泓抬袖拂去唇角溢血,将喉底的血不断咽下,面上恢复了冷静的模样。

    “今日,顾大将军为朕平叛,手里最后的京畿二卫都折在里面,京中顾家嫡系已除,大将军此后,在宫中并无倚仗。你的生死,自此在朕一人。大将军以为,你还能活着回北疆?”

    顾昔潮平静地听着,摇了摇头,内心一丝波澜也无。

    “入为心腹,出为肱骨。陛下利用我发兵勤王,我甘愿为牛马走,只因我尚存一丝忠心。认定我今日所救者,非天子,而是天下人的君父。”

    他自小所受的教养不允他对君王见死不救。天子可对臣子无情,但臣子不能对天子无义。

    如此死心塌地十余载,直到所有君臣之义轰然崩塌。

    顾昔潮闭了闭眼,淡淡地道:

    “自我打开这一座箱笼,窥得真相,我觉得,将这天下掀了重来,也并无不可。”

    沈家十一娘,大魏皇后,今日惨烈死局,罪魁祸首并非陈戍之愚忠,元辙之愚孝,陈妃之妒心,贵妃之贪婪,而是拜帝王常年制衡之术所赐。

    这样重术轻道之人,不配为君。

    元泓见他如此离经叛道,也并无意外,道:

    “冒认宗族,不守臣节,觊觎君后,带兵入宫,弑杀皇子,再加上胁迫君王,举兵谋逆……桩桩件件,都够你死罪。”

    “你还痴心妄想,要带朕的皇后回北疆?”

    “十年前,朕对你心慈手软,放虎归山,今朝,朕不会再错一回。”

    顾昔潮却微微地笑了起来。

    眼前的男人,当今天子,九五之尊,却什么都不说,什么都不做。任她在这狭小的箱笼,活埋十年。

    而他曾经为臣,什么都不能说,什么都不能做。他身如五内俱焚。

    也该是他孤注一掷,放手作为之时了。

    顾昔潮终是将一直攥于袖中的一卷绢帛展开,直逼天子,道:

    “陛下且看清楚,沈氏十一娘,当年是先帝赐婚于我。”

    此间忽然安静了一瞬。

    元泓倏然抬眸,望向那一卷黄绢圣旨,步步凑近,目光如淬毒一般凌冽。

    眼见绢帛上先帝御笔,玉玺亲刻,做不得假。

    顾昔潮朗声道:

    “先帝以礼义治天下,陛下贵为天子,十五年前,以吾妻沈氏十一娘冒名顶替沈氏三娘,强夺臣妻。”

    “陛下今日夺我妻子,来日便可夺任何臣子平民之妻。宗法,礼法,法统,天下悠悠众口,可会站在陛下这边?沈氏旧部,忠臣良将,乃至天下人,可会善罢甘休?陛下从此在天下人面前,还如何为君?”

    “陛下九五之位,来之不易,三思而行。”

    字字诛心,尤其尾句。

    这便是他的最后一招了。

    大将军少时一战成名,曾以无上军功求得一纸御赐婚书。
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

上一章 目录 下一页